願我至死未悔改

  大概是元宵节的缘故罢,常去的理发店纷纷拉闸,万分不得已我去了儿时非主流噩梦之地。记得以前小学同学问我头发是哪里剪的,我遂报上名字,而后他用一种……莫名的眼光看我,意味深长地说:想不到你已经成熟了啊 ……  约莫毕业以后,我晚上路过学校附近,发现有个与我去的剪发厅同名的红灯区……
  三年没去了,妈妈也很惊讶,你终于肯去了?
  老板仍是旧时模样,白白胖胖的一张娃娃脸,煞是普通,唯有眉间一点红痣,方方显得不那么平凡。
  手起发落,我呆滞地望着镜中的我:熬夜成了三眼皮,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恢复正常。其余的……好像与三年前无异,仍是这家店,这个老板,这张座椅。仿佛三年什么也未曾发生,不曾有过太多的该忘不能忘,该想不能想。可三年前的我何等青涩,没有混圈,没有扩列,没有至交,没有努力付诸东流的泪,甚至没有被打劫…… 可彼时我相信世界美好,现在也一般,只是不美好的始终是我,及心中不断膨胀的欲。
  我看着老板,他正专心致志地为我剔除神经末梢,似乎想起了他有个姐姐,也是眉间点痣,大概家族遗传罢。就像外公传给妈妈,妈妈传给我的颈后的痣一样。
  我继续通过镜子看他,不知怎的,脑里模仿起他的生活。
  九点时分开门,玩着微信等来第一个客人,恭谨地收下15块的酬劳,而后又翘起腿,不时刷些色情小说,开始等待第二个顾客……如此反复到了晚上十点左右,拉闸,一番洗漱回到床上,肆无忌惮地点开早已缓存好的来自那个一衣带水的国家的特产,手开始有规律地套弄……良久,身躯一抖,一股腥味弥漫。短暂的欢愉过后,他在夜里对着墙一声长叹。固然释放了肉体上的欲望,可是心灵上的仍未有填补,他不甘做一个小人物,躲在县城一角,偏居一隅,每天为了那几十一百块钱而如此辛苦劳累,他想过得更好,想换更好的房子,更好的车,他不甘如此平庸地过此一生。他开始觉得罪恶及厌恶。罪恶生活,厌恶平庸。以及欲。
  我付了大人一般的15块,怀想着曾经作为儿童的十块优待。我走在街上,对面水照常在放烟火,把夜映得灿烂。华灯千盏,施舍给地面及我一点光茫。到处的店铺都挂上彩灯,散发出新春的喜悦及县城特有的俗气。忽而一阵冷风吹来,我拢紧身上单薄的衣裳,发现原来光是暖不到心里的。我加快走着,走向回家的路。影子在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摇曳。
  不,欲总是热的。当我走到回家必经的小巷时,突然想到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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