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我至死未悔改

他满载着哀伤的列车向我驶来,途经我的心海,我曾以为,他是不会忧愁的,在那阳光总照射得到的地方,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,至少是那样单纯的他的。我忽然像被什么力量击倒了,四分五裂地,支离在这片滋生绝望的贫瘠土壤上,我觉得我曾拥有的现如今都不过流沙,不过十年一觉的扬州梦,不过不愿离开须臾的黄梁枕。我一无所有。       
在他破碎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许多,他说他终不会忘记那个等他的下午,一本地理练习册四十分钟只做了一道选择题,是下午的第三节课。秋冬之际的夕照很厉害,他在那儿站着,浑身酸痛着,眼神放空着,而阳光像凸透镜一般焦着他的全身。
他等了四十分钟,等到他的后背发烫,一片火燎,颈后那个黑痣几乎要被烧落,他都没有来,沉浸于他的牌局。
他认命地收拾好书,转身下楼,身后的最后一刻光也被吞噬,他的世界忽然下起了雪,纷纷扬扬地,掩埋了所有心迹。
记得在迟子建的书上看过,“雪是最纯粹也是最泥泞的,刚下时满城飘絮白茫茫一片纯洁,雪化后带来的也是无法消去的泥泞。”他自那时起便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人。大概他的心也是很泥泞包裹着了吧。
不知为什么这个中午他向我倾吐这许多,可能是躺在青草堆上的舒适感作祟吧。
他说他不想再爱了,已经没有能力了。
那么我呢。
一个陪伴的工具。——属性和作用被承认后我竟然莫名有点开心。
他说他想当记者,他想拯救许多生活于黑暗之中的人们。
他说他不想去上海了。他说他在五年级就想他爸妈离婚了。
他还说了好多好多,两个小时。我们交换着彼此。再没有间隙。
可他再也不敢相信周围的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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